黄鹄(hú)飘然下九关,江船载月客俱还。
黄鹄飘然地飞下九重天,明月与君同船而行。
周子充:周必大,字子充,庐陵(今江西省吉安市)人。南宋大臣,为人刚正,言事不避权贵。左史:周代史官分左史和右史,唐宋时常以门下省起居郎、中书省起居舍人任左、右史。周必大其时正任起居郎、中书舍人,故称左史。奉祠:宋代所设祠禄之官,有宫观使、提举宫观、点提宫观等职,不需任职,只领俸禄,周必大“奉祠归庐陵”实即离任回故里。黄鹄:传说中仙人所乘的大鸟,形似鹤,色苍黄,善高飞,古人说它能一飞千里。黄鹄一般谓指天鹅,也有指黄鹤的,这里喻指周子充。九关:原指天门九重,可指天宫,可指京城、朝廷,这里双关。江船:泛指行旅。
名高岂是孤臣愿,身退聊开壮士颜。
高洁的名声不是孤臣所愿,抽身而退才能真正的开怀。
名高:高洁的名声,指抽身引退。孤臣:本指封建王朝中孤立无援的臣子,也常指不肯随波逐流,同流合污的清正朝臣。壮士:指周必大。
倾盖当年真旦暮,沾巾明日有河山。
当年一见如故的情景恍惚就在昨日,明日分别山河远隔。
开颜:露出笑容,感到喜悦。倾盖:道中相遇,停下车子,两盖稍斜,亲切交谈。盖:车盖,形如伞,车停前辕着地,则车盖前倾,因此“倾盖”意指停车。以后“倾盖”就常用来形容朋友相遇,亲切交谈的情况。《史记·邹阳传》有“白头奶新,倾盖如故”之语,因此, “倾盖”也常用来指偶然相遇。即成莫逆的朋友。旦暮:昼夜之间,形容时间短暂。沾巾:泪湿衣巾。
后期淹速都难料,相对犹怜鬓(bìn)未斑。
你我什么时候能够再会不可预料,但来日方长仍可期待。
后期:再会之期。淹速:迟早。怜:爱惜。鬓未斑:鬓发尚未花白,指来日方长。
参考资料:
1、张学文评著,《离梦别魂·历代送别诗词大观》,长征出版社,2007.1,第272页
2、顾志兴主编,《范成大诗歌赏析集》,巴蜀书社,1991年02月第1版,第78-81页
3、高海夫,《中国古典文学作品选读:范成大诗选注》,上海古籍出版社,1989年12月第1版,第32-33页
4、霍松林主编,《古代言情赠友诗词鉴赏大观》,陕西人民出版社,1994年08月第1版,第1079页
译文
黄鹄飘然地飞下九重天,明月与君同船而行。
高洁的名声不是孤臣所愿,抽身而退才能真正的开怀。
当年一见如故的情景恍惚就在昨日,明日分别山河远隔。
你我什么时候能够再会不可预料,但来日方长仍可期待。
注释
周子充:周必大,字子充,庐陵(今江西省吉安市)人。南宋大臣,为人刚正,言事不避权贵。左史:周代史官分左史和右史,唐宋时常以门下省起居郎、中书省起居舍人任左、右史。周必大其时正任起居郎、中书舍人,故称左史。奉祠:宋代所设祠禄之官,有宫观使、提举宫观、点提宫观等职,不需任职,只领俸禄,周必大“奉祠归庐陵”实即离任回故里。
黄鹄(hú):传说中仙人所乘的大鸟,形似鹤,色苍黄,善高飞,古人说它能一飞千里。《楚辞·卜居》:“宁与黄鹄比翼乎?将与鸡鹜争食乎?”黄鹄一般谓指天鹅,也有指黄鹤的,这里喻指周子充。
九关:原指天门九重,可指天宫,可指京城、朝廷,这里双关。
江船:泛指行旅。
名高:高洁的名声,指抽身引退。
孤臣:本指封建王朝中孤立无援的臣子,也常指不肯随波逐流,同流合污的清正朝臣。
壮士:指周必大。
开颜:露出笑容,感到喜悦。
倾盖:道中相遇,停下车子,两盖稍斜,亲切交谈。盖:车盖,形如伞,车停前辕着地,则车盖前倾,因此“倾盖”意指停车。《孔子家语·致思》: “孔子之郯,遭程子于途,倾盖而语终日,甚相亲。”以后“倾盖”就常用来形容朋友相遇,亲切交谈的情况。《史记·邹阳传》有“白头奶新,倾盖如故”之语,因此, “倾盖”也常用来指偶然相遇。即成莫逆的朋友。旦暮:昼夜之间,形容时间短暂。出自《庄子·齐物论》: “万世之后而一遇大圣,知其解者,是旦暮遇之也。”
沾巾:泪湿衣巾。
后期:再会之期。
淹速:迟早。
怜:爱惜。鬓未斑:鬓发尚未花白,指来日方长。
参考资料:
1、张学文评著,《离梦别魂·历代送别诗词大观》,长征出版社,2007.1,第272页
2、顾志兴主编,《范成大诗歌赏析集》,巴蜀书社,1991年02月第1版,第78-81页
3、高海夫,《中国古典文学作品选读:范成大诗选注》,上海古籍出版社,1989年12月第1版,第32-33页
4、霍松林主编,《古代言情赠友诗词鉴赏大观》,陕西人民出版社,1994年08月第1版,第1079页
宋孝宗隆兴元年(公元1163年),周必大因反对任命权奸曾觌、龙大渊出任知阁门事,挂衔退职回归故乡庐陵。范成大作《送周子充左史奉柯归庐陵》送别。
参考资料:
1、张学文评著,《离梦别魂·历代送别诗词大观》,长征出版社,2007.1,第272页
2、顾志兴主编,《范成大诗歌赏析集》,巴蜀书社,1991年02月第1版,第219页
这首诗是范成大送周必大归故里庐陵之作。该诗的首联以比喻双关的手法,写周必大飘然出朝,连夜乘船而归,突出他飘逸不群、洒脱不羁的襟怀。颔联说退隐高名是皇帝给的,并非臣子所愿,不过身退倒也使人欢欣喜悦,这就把讽刺矛头直接指向了皇帝。颈联忆当年结交,哭明日分别。尾联在后会难期的痛苦中,以年纪未老相安慰,意为来日方长,总会相见。这首诗秀整精严,情随事出,笔致苍凉动人。
首联起兴,暗含辞归之意,带起全诗,既写周必大归家时的情景,又隐含着对周必大的评价。黄鹄在此句中既可喻指周子充,又可指他回家时所乘的船。九关在此句中即指天宫,亦指京城,二者皆一语双关,体现了对周必大人品的赞誉。 “江船载月”句,颇具诗情画意。由于日夜兼程,明月也会和友人同船而行,陪伴着友人一同回还。这样,在漫长的征途上,友人也会少了许多寂寞和惆怅。此种描写,一反多数送别诗那种消沉凄苦之情,给友人以安慰和鼓舞,寄寓着宽解“奉祠”故里的朋友的情意。
颔联紧承前联而来,正面写辞官归去之事。并对此发表看法,进一步对友人做劝慰,分析和希望兼有。诗句的内容仍紧扣着“奉祠”这个中心。诗中“孤臣”与“壮士”皆指周必大。历来引退被看作邀取高洁之名的举动,但友人这一次却非本人所愿,一切皆由朝政不纲、谗佞之臣竞用所致。友人的心愿是为国效力而非邀此高名,这样的名声愈高,而君主的过失也就会愈重。反诘句的使用,使语气更加强烈,对友人遭遇的不平以及对朝政的委婉指责都可从中悟出。
下句“身退聊开壮士颜”,由黄庭坚《谢何十三送蟹》诗中点化而来,诗中云: “风味可解壮士颜。”此句是说不“身退”,职务在身,而无法尽责,就会心怀惭愧,不可能“开颜”了。 如今你虽然是奉祠还乡,但就此脱离了纷繁多变的官宦生涯,得以和家人共享天伦之乐,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,更何况大丈夫能伸能屈,来日方长,以后再出山完全有这个可能。那么,这一次你就暂且高兴一番吧。诗句虽脱胎于前人,但用在此处贴切自然,毫无拼凑之嫌。
颈联抒写情谊,形成转折,转入对周必大友情的追忆及后事的预料。“倾盖当年真旦暮”,这句是说回想当年诗人与周必大初见就情投意合,长为知已,这一切好像在朝夕之间、如同昨日才发生一样。而明天则“沾巾明日有河山”,从此一别河山险阻,情长莫及,想起这些就不由得使人泪落湿巾。诗人从回顾“当年”与瞻望“明日”落笔,把痛惜“当年”相处之日短,憾恨“明日”、“河山”之远隔这两种不同的感情融汇在一联之中,两相对照,由此而强调出自己与周必大情谊之深厚。王勃《送杜少府之任蜀川》有“无为在歧路。儿女共沾巾”之句,范成大借用此意,以“沾巾”隐指相别。
“沾巾明日有河山”即在感叹从此相别,一在临安,一在庐陵,河山远隔,再见日难,挚友相思,情何以堪。这样,范成大与友人意趣相投。情深谊长,相送惜别之情,就在这忆昔思别之中,得到了巧妙的发挥。作为律诗,颈联必须用对仗,此联也是一样,且对仗工整平稳。如“倾盖”对“沾巾”、“当年”对“明日”、“真”对“有”,都是工对,而“旦"和“暮”、“河”和“山”则都是句中自对,然后在上下句中“旦暮”对“河山”。本来“旦暮”属于名词中的时间类, “河山”属于名词中的地理类,两者相对,不算工对,但由于它们都已在句中自对,所以也就是工对了。
尾联紧承颈联,进一步抒发诗人自己的感慨,表共勉之意,归结全诗。这两句是说,如今二人相对,值得欣慰的是,我们的鬓角都还未染上白色,但再会之日或迟或早却难以预料了。到那时,不要说我们时值暮年,就是生生死死也恐怕说不上来了。“后期”用了白居易《祭中书韦相公文》: “灵鹫山中,既同前会;兜率天上。岂无后期?”的典故。尾联第一句表面上虽是说重逢之期难以逆料,但观石湖本意,则希望曾觌一类小人即遭远斥,刚正之士再为重用,自己与朋友也可很快重逢的心意,自是再明白不过了。末句说犹堪喜慰者,相互皆属年青,来日方长,正宜好自珍重。石湖以此解慰朋友。并示共勉之意。
末尾四句,一气呵成,情深意切,读来催人泪下。这里边既有对挚友之情、离别之苦的倾诉,也有对家国前途、个人命运的忧患,流畅自然的笔调,将各种复杂的情感宣泄得淋漓尽致,悲则悲矣,但悲之有物,非无病呻吟,毫无做作之态。诗以情动人,在这里得到了很好的体现。
综观全诗,这首诗从多方面写送别,诗中有对辞官归去的故友的宽解,有对品格刚正的友人的赞赏,有对朋友间探厚情谊的抒写,有安慰朋友的表达,内涵极为丰富,却又自始至终地围绕着诗题展开。写送别情意真挚动人,但绝不落凄切缠绵的俗套,情感显得豁达慷慨,深沉而爽朗。诗为七律,格律谨严,对仗工整,无华丽堆砌之辞藻,而具清丽雅逸的情致。人评石湖诗,说其七律“极有樊川(杜牧)英爽俊逸之风”,这首送别诗正显示了石湖律诗精雅温润的特色。
参考资料:
1、顾志兴主编,《范成大诗歌赏析集》,巴蜀书社,1991年02月第1版,第78-81页
2、霍松林主编,《古代言情赠友诗词鉴赏大观》,陕西人民出版社,1994年08月第1版,第1079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