阮大铖于万历四十四年(1616)中进士。天启初,由行人擢给事中,不久因居忧还里。阮大铖曾经列籍东林,为高攀龙弟子。同乡左光斗是东林在宪司的领袖人物,也是大铖倚以自重的朋友,他在打倒方从哲引入的非东林阁老史继偕等人的“斗争”中立下头功,因此名列东林骨干,在《东林点将录》中绰号“没遮拦”。天启四年春甲子,吏科都给事中出缺,左光斗通知大铖来京递补。而赵南星、高攀龙、杨涟等一伙人因为与左光斗发生内讧,因此“以察典近,大铖不可用”,而准备改用高的另一名弟子——同为东林闯将的魏大中。等到大铖至北京时,赵南星一伙人使之补工科。吏居第一,而工居最末。本来按资历递补应该轮到吏科的阮大铖。此时魏忠贤出现了,他让阮大铖遂得偿心愿。但是,阮大铖的官没能做多久,东林的可怕压力就让他上任未及一月便弃官逃回老家。从此大铖与东林决裂。
魏忠贤当权时,他被召至京城,为太常少卿。他深知自己是东林出身,又当上了反东林楷模,估计是两面难讨好,因此行事十分小心。一段时间后,他又归乡里,打算观望形势。
崇祯二年(1629),魏党事败,他上书指出东林与阉党都“党附宦官”,应该一起罢去(大铖准备了两本不同的奏章,一起送至北京的朋友杨维垣处。其一专劾崔、魏之阉党。其二“以七年合算为言,谓天启四年以后,乱政者忠贤,而翼以呈秀,四年以前,乱政者王安,而翼以东林”。但杨维垣因为正和东林敌对,因此没有按照他的嘱托“见机行事”,上了第二本)。然后他上京任光禄卿。崇祯不听,结果他名列逆案被罢官,避居安庆、南京,招纳游侠,谈兵说剑,结成文社。中途他想与复社和东林讲和,因此在复社领袖张溥为其师周延儒复相而奔走活动时慷慨解囊相助,表示愿意重归东林。东林反对周报答他。因此崇祯一朝终未得仕。不过他举荐以自代的马士英由此登上高位。崇祯八年(1635),农民起义军进入安徽。大铖避居南京,广召勇士,当时复社中名士顾杲、杨廷枢、黄宗羲等憎恶其为人,作《留都防乱公揭》驱之,曰:“其恶愈甚,其焰愈张,歌儿舞女充溢后庭,广厦高轩照耀街衢,日与南北在案诸逆交通不绝,恐吓多端。”
崇祯十七年三月,李自成破北京,毅宗山陵崩。同年五月,福王在南京即帝位,马士英执政,阮大铖得其荐举,被起用为兵部右侍郎,不久晋为兵部尚书,编《蝗蝻录》,据《留都防乱公揭》对东林、复社诸人立意报复,大兴党狱。东林党人联合明军将领左良玉,发动“清君侧”。顺治三年( 1646 )六月,清军渡钱塘,阮大铖降清。清廷授其内院职衔,后随清兵入闽,在五通岭上突然头面肿胀,贝勒劝他留下养病,“大铖惊曰:‘我何病?我年虽六十,能骑生马,挽强弓,铁铮铮汉子也!我仇人多,此必东林、复社诸奸徒潜在此间,我愿诸公勿听!’已而又曰:‘福建巡抚已在我掌握中,诸公为此言得毋有异意耶?’”于是大铖带病随军南征,越仙霞岭,众将上马缓行登山,而“大铖独下马,徒步而前,左牵马,右指骑(者)曰:‘我精力百倍于后生!’盖示壮以信其无病也。言讫,鼓勇先登”,不久“马抛路口,身踞石坐”,僵仆石上死。时天气炎热,尸体溃烂,清军草草收殓,不知埋在何处。一说阮大铖闻马士英被杀,自投崖下死,被戮尸。
才华概述
纵观大铖一生的官宦生涯只有大约二年左右的时间约试 。然而大铖却是着实有文采,而且结交广泛,在放意归田的一段时间里,如史可法、文震孟、张岱、范景文等一批名士,皆曾是大铖游宴倡和的人。这在阮大铖的《和箫集》和《咏怀堂诗》之中,都收有大量唱和之作。令人印象深刻的作品,如大铖《咏怀堂诗外集》乙部中,有十四首作于天启甲子的还山诗,其中有:“星占处士山中卧,影弄婴儿世上名,但使榆关销战斗,何妨花坞有深耕”。又有:“拂袖行呤归去来,草堂猿鹤莫相猜,云霄自愧无修翮,雨露谁为弃不材”。虽然是描写归隐一类的诗歌,虽有怨气,但却不多,确是深得还山诗之三昧。诗不但写的漂亮,也并不脱离实际,倒是完全符合温柔敦厚的诗教。大铖不但在诗歌作上的确是文采斐然。而且于戏曲创作上,也显示出过人之处。如《燕子笺》、《春灯谜》等陈寅恪先生认为尤推佳作。不过他也沿袭明末规矩,利用戏剧来进行政治宣传。如大铖在戏曲《双金榜》中以戏中人,分别影射东林,东厂和自己。为自己进行无罪地辩解,再三表白自己的清白。大铖的另一本传奇《牟尼合》中。
文学作品
阮大铖品格本不足道,执政才能也很有限。但他颇有才华,尤善词曲。所作传奇戏花行云像 曲有《春灯谜》、《燕子笺》、《双金榜》、《牟尼合》、《忠孝环》、《桃花笑》、《井中盟》、《 狮子赚 》、《 赐恩环 》、《老门生》等10种 ,前4种今存 ,合称《石巢传奇四种》。诗文有《咏怀堂全集》。
明末戏剧家阮大铖,由于为人奸佞,品格低下,多为士林所摈斥。因此,三百多年来不但对他戏曲作品缺少系统的剖析与评价,就连他的籍贯也出现了“桐城不要,怀宁不收”的情况,至今未能确认,以致留下了一个历史性的悬案。
现有的各类辞书都一致沿用《明史》上的说法,把阮大铖定为安徽怀宁人,故清代有“阮怀宁”之称。(见《池北偶谈》)《明史》是清代桐城人张廷玉主持编辑的。他当时官至保和殿大学士、军机大臣、加太保,位高权重,任《明史》总裁,自然有很大的权威性。由他拍板定案的事,别人也不敢妄议。直到民国四年(一九一五年),怀宁县编修县志,上百名举子秀才经过多方考证,发现阮大铖并非怀宁籍,因而对《明史》上的这个论断表示极大的不满《怀宁县志·山川》,当记到县境内的名胜百子山时,加了一段语气颇重的注解:“旧志云明季阮大铖自号百子山樵,辱此山矣。大铖实桐城人,今礼部题名碑及府学前进士坊可考也。”公开把阮大铖这个“急权势,善矜伐,悻悻然小丈夫”(钱澄之语)推到桐城,这还是第一次。可惜礼部题名碑与府学前的进士坊均毁,怀宁的抗议之声虽高,但桐城县根本不买这笔帐。
其实,桐城的阮姓人家比怀宁多,集中在东南乡𠙶(音藕)山山麓。𠙶山脚下葬着宋朝解元阮晋卿,明季抗倭英雄、浙江兼福建巡抚副都御史阮鹗。这些人物都是赫赫有名的,死后皆得到皇封御葬,曾给古老的桐城县带来荣耀。至于明末兵部尚书阮大铖,是不是归属于这个豪门大族呢?历届《桐城县志》都没有记载,在𠙶山山麓也找不到他的半块残碑。
抗日战争时期,桐城有个叫房梦觉的人,闲居在浮山脚下,写了一本很不出名的小志——《浮渡名胜志》。志中介绍到浮山五云岩时,有这么一段记述:“关外有五云岩,岩在翠华之上。𠙶亦曰阮集之读书处,为明末邑人阮大铖读书所也。龙眠(桐城)昔多名臣、理学,以大铖附魏阉,故多讳之,常寄居皖城(安庆——引者注),故称大铖为怀宁人。”浮山之上,确有“阮集之读书处”,题刻至今尚存。此岩高八尺,纵十尺,横二十四尺。岩洞空阔,居高临下,可揽浮山之胜。若照这段记载,事情就清清楚楚的了。阮大铖不仅是桐城人,而且还是被龙眠的名臣理学家们,为邑隐恶而排挤出县籍的。至于其中包不包括《明史》总裁张廷玉,就不得而知了。
《浮渡名胜志》不属于官修,对这历史性的悬案难以为证。但作者是桐城人,所记之事不能不说是一条重要的线索。